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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文徵卷四十六

  晉江何喬遠穉孝選

  序三(政學 史乘 書籍 紀錄 彙考)

  ◆政學

  程敏政

  席書

  何孟春

  楊繼盛

  海瑞

  王世貞

  王錫爵

  陶望齡

  ○程敏政

  道一編序

  △道一編序

  朱陸二氏之學始異而終同見于書者可考也不知者往往尊朱而斥陸豈非以其早年未定之論而致夫終身不同之决惑于門人記錄之手而不取正于朱子親筆之書邪以今考之志同道合之語著于奠文反身入德之言見于義跋又屢自咎夫支離之失而盛稱其為巳之功於其高第第子楊簡沈煥舒璘袁燮之流拳拳敬服俾學者往資之廓大公無我之心而未嘗有芥蒂異同之嫌茲其為朱子而後學所不能測識者與齋居之暇過不自揆取無極七書鵞湖三詩鈔為二卷用著其異同之始所謂蚤年未定之論也別取朱子書札有及于陸子者釐為三卷而陸子之說附焉其初則誠若氷炭之相反其中則覺夫疑信之相半至於終則有若輔車之相倚且深有取于孟子道性善收放心之兩言讀至此而後知朱子晚年所以推重陸子之學殆出于南軒東菜之右顧不攷者斥之為共是固不知陸子而亦豈知朱子者哉此予編之不容巳也編後附以虞氏鄭氏趙氏之說以為於朱陸之學盖得其真若其餘之紛紛者殆不足錄亦不暇錄也因總命之曰道一編序而藏之

  ○席書

  鳴冤錄序

  △鳴冤錄序

  鳴冤錄者錄陸氏之冤而鳴之也宋室南遷朱陸二子一唱道於建陽一唱道於江右一時名士爭走門墻於時朱氏方註六經訓百世謂物必有理理必有盡窮然後可以入道陸氏謂其牽繞文義倒植標末徒使窮年卒歲無所底麗天與我者萬物皆備何暇外求朱氏因目之曰此禪學也一時游考亭者方與象山門人較爭勝負一聞斯言喜談樂誦月記日錄迄於今日朱氏之書盛行於世舉業經學非朱傳不取繇是經生學子童而習之長而誦之皆曰陸禪學也山林宿士舘閣名儒亦曰陸禪學也凡聞陸氏者如斥楊墨如排佛老甚而將若凂焉間無覺者終身迷悟莫知反也及予宦四方得陸氏語錄文集三讀其言撫膺嘆曰嗚呼冤乎孰謂陸公為禪乎再取讀之不徒非禪也且若啟蔽提聾而中有戚戚焉又從而嘆曰予晚出迷途幸矣將持陸書遍訟諸士顧文言頗繁見者慵覽覽者未終卒難脫悟余乃撮其書問語錄之要者各類二篇名曰鳴冤錄使人讀未終日見其無三乘空寂之語無六道輪廻之說必將曰冤乎人言可盡信乎茲始賤耳而貴目也嗚呼此吾道之冤也刑獄之冤陷一人道術之冤使天下人心飲醇酒而莫知醉雖欲無鳴將能巳乎自孟氏道遠伊洛言湮而心學先傳一有覺者同室起鬬如孫龐同師鬼谷而自操矛盾以角兩國之雄亦可怪矣及朱氏晚年悔悟自恨肓廢之不早惜乎易箐巳至其書巳行不可追挽後之君子不究晚年至論師尊中年之書過於六經語孟仗朱氏之心不得表白於後世負冤者不徒陸氏而吾考亭夫子含冤九地亦不淺矣所幸斯文未喪此心不死近時二三豪傑嘗伸此義以究末流信者寡而傳疑者太半是錄所繇鳴也君子感其鳴一洗其冤將知登岱山望東海道在此而不在彼矣錄曰鳴冤者盖有激也亦以起問者見是非也

  ○何孟春

  餘冬序錄序

  △餘冬序錄序

  魏董遇好讀書其從學者渴無日遇言當以三餘冬歲之餘夜日之餘陰雨時之餘昔寗越問其友何為而可以免耕稼之苦其友曰莫如學學三十年則可以免越請用十五歲人將休吾不休人將臥吾不臥學十五歲而周威公師之越盖以日以時之餘而自力者漢東方朔上書高自稱譽三冬文史足用生在幼悟時巳如此晉皇甫謐自言家貧晝則愍於作勞夜則甘於疲寐三時之務卷帙生塵篋不解緘唯季冬末纔得一旬學或兼夜寐或不覺日夕可知北齊李鉉家亦素貧常春夏務農冬乃入學三冬不畜枕每睡假寐而巳士安暨寶鼎於日之餘時之餘盖有不暇及乎力學者矣春也少而仕宦俸足自資雖鞅掌王務然未必無三餘之隙而性顧慵惰比當開卷輒悵然止嘉靖甲申因言事調官南部幹局稍閒乃理舊稿乙酉冬閏既粹有成帙又明年得養病歸山林益多長晷四體不勤此心難恕明年乃命兒子仲方取舊稿而編緝之歲亦適丁戊子冬閏夫予之為學猶是閏爾帙成六十餘卷以歲陽為序遂題曰餘冬序錄比諸昔賢歲之餘春巳不能不失之虛度而况於以日以時乎存□者庶幾後生之來問者可備談助且可代予病中此相告云

  ○楊繼盛

  苑洛先生志樂序

  △苑洛先生志樂序

  世之談經學者必稱六經然五經各有專業而樂則滅絕無傳論治法者必對舉禮樂然議禮者於天秩不易之外猶深求立異可喜之說至於樂則廢棄不講全德之微風俗之敝恒必繇之良可悲夫然律呂與天地相為終始方其隱而未彰也天既生哲人以作之則於其既晦也天忍任其湮沒巳乎闡明之責盖必有所寄者先生自做秀才時便抱古樂散亡之憂當其歲試藩司聞諸督學虎谷王公云律呂之學今雖失傳然作之者既出於吾人則在人亦無不可知之理特未有好古者究心焉耳先生於是愓然省察退而博極群書凡涉於樂者無不參考其好之之專雖發疽尋愈不知也既而得其說矣於是有直解之作然作用之實未之悉也目是苦心精思或脫悟於載籍之舊或神會於心得之精或見是於群非之中若天有以啟其衷者終而觀其深犬於是有志樂之作曰志云者先生自謙之辭也非徒志而巳也是故律生聲鐘生律馬遷著之矣而律經聲緯之逓炇體十用九之明示則未之及也圍九分積八百一十分班固著之矣而員管分方旋官環轉乘除規圖之圖則未之及也六十調八十四聲蔡沉著之矣而起調則例及正變全半子倍之交用調均首末長短相生之互見則未之及木六變八變九變之用周禮載之矣而以黃鍾祀天神以蕤賓祭地祗以太簇享人鬼一造化之自然以黃鍾一均之備布之於朝廷宮闈實古今之絕唱則又有出乎周禮之外者也宏綱細目一節萬變信手拈來觸處皆合樂之為道盡於是矣志云乎哉其於先儒世儒之圖論備錄不遺者是固先生與善之心然亦欲學者考見得失焉耳方其始刻之日九鶴飛舞先生之庭者久之識者以為是書感通所致觀仰秣出聽之說則鶴之來舞也固宜而其得樂之正也此非其明驗矣乎昔人謂黃帝制律呂與伏羲畫卦大禹敘疇同功然卦畫得程朱數子而始著律呂得先生是書而始明則其功當不在數子下豈曰小補云乎嗚呼太和在成化宇宙間故先生所繇生太和在弘治宇宙間故是書所繇始太和在嘉靖宇宙間故是書所繇成則其作誠不偶然也後之有志於樂者苟能講求而舉行之則太和將在萬世之宇宙而先生之功至是而益大矣然不苦心以求之何以知是書之正不得其說而精之又何以知盛之言不為阿私也哉噫盛不敏雖學之而未能也講求之責深有望於同志君子云

  ○海瑞

  政序三篇

  △政序三篇

  服官辯志正之在始馬首東適燕者也馬首西適秦者也母曰姑往焉前途而徐議之前途而徐議之者必困之術也物之至愚者神故龜殼知吉凶鵲知風蟻知雨海鷗知機小民知其上知其上者不以言也不以貌也默感默應而巳矣此其效之淺者也盖至於無感無應而後深然而遷徙速矣不能待也雖然用是道者身既去而民猶化之理民之術在於省事省之而不可得者存之可也若增事則不勝其擾矣窮鄉下里驚官府猶鬼神望胥皂若虎狼片紙所及無白手而還者彼所館者一室彼一室者乘之而歛其隣里利甚夥也胥皂知其然而厚索之索之厚即其所歛者愈厚然則轉轉為擾日甚也凡令行禁止之術不可必之小民亦不可必之大家而不可不必之於府史胥徒善御下者若將兵然目在旌旗耳在金鼓欲左則左欲右則右然時撫循之厚其賜予足其廩餼開之以為善之利而威常克厥愛焉彼小民者可以平易親也彼大家者可以禮節閑也威嚴臨之則情閡隔而不通是重利胥史而禁令愈壅也凡為吏至於黷貨者必左右有小人導之彼其承事敏捷而愿謹以得吾之懽度其可以發言而吾不變色也承間以頭觸地曰死罪欲效忠言某項當沒貨若干無知者虛棄之以飽猾胥無為也今某事可賄行絕無知者也亦有藉口於家僮以通說者當此之時能變色按發之乎毋乃濡忍耶廉貪之路於焉判矣衣冠之儔亦有巧於易人之守者故交際不可不慎也素廉之吏然後能直人之冤抑夫直冤抑可以動天地之德也不可不勉也廉不素立雖明知人之冤抑而不敢直夫不知猶可也知而不敢直此終身之憾也親民莫如令令之為循良甚易也然而有所不敢者畏與監司左也然則當奈何曰監司不嚴於君不尊於天吾百里之民吾有所受之也受之君吾畏君受之天吾畏天彼且與吾同畏者也彼不畏君與天然後與吾左吾又安能屈事夫不畏君與天之人哉古人有言曰殺人而媚人吾不為也然則監司之才者奈何吾欲省事而彼好煩其令爭之則左不爭之則民擾奉行之則力不足不奉行之則見謂不愛民曰必也謹行之而勿擾乎察於上下之情因其勢而利導之小心翼翼可也且以不擾而待不得巳之擾民亦不病矣大抵君子之愛民也猶父母之愛子也吾所稱者率吾所慮思也今父母之為其子多有出於常情所慮思之外者矣能出於常情所慮思之外以愛者乃民之父母也

  其二

  學者內以脩身外以為民爵位者所託以為民之器也故服所以溫體也而以體溫服則愚爵位所以庇民也而以民庇爵位則悖古之人盖有遺其身忘其家以急民者矣况所重不若身與家者乎爵位者物之倘來寄者也身者生而有者也家者與身俱有也故爵位不若家與身身家重矣而古人為民輕之何也為有重於家與身者在也非民之獨重為心之不可解者重也故曰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故曰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夫爵位者亦君子所藉以養人者也而持一身之爵位以比於天下若毫末之著馬體也今以爵位之故坐視吾民之困苦餓凍冤抑而不為之所是以所以養人者害人殺無辜以爭馬體之一毫也豈不左計矣哉於彼有毫末之得而於此有丘山之失矣自古有官者未有不云守也不有攻者奚事於守今猶古也無不攻也而縣官者眾攻之所萃也故必有墨翟之守而後公輸之技窮然而守之無具者豈徒坐困且開門以延敵矣故欲守官者守具又不可不蚤圖也或曰困之之何曰否堯舜之世天下無失所之民以守官者處榮也桀紂之世天下無得所之民則守官者處辱也今   上愛民之心宵旴勤恤綜名覈實獎良懲貪盖孜孜兢兢矣未睹唐虞之民巳見堯舜之君然則民之尚有失其所者有司未盡應也應之惟此時矣易曰比吉後夫凶譬彼脊令飛則鳴矣雲從龍風從虎亦各際其時也苐守汝官無患乎不榮此比吉之說也若夫襲故常而不變安宿習而不悟玩謨訓而不恤謂矯誣為可試是首之所嚮而足不隨心之所欲而體不從非天道也盖必有隨之者矣盖必有從之者矣吾慎夫比之不先而瞠乎為之後也

  其三

  或曰農夫勤四體利五穀商人冒險輕愛利厚逐仕人苦行潔名利重祿故官不顯則祿不厚祿不厚則親不懽放黨笑之交游嗤之子教以母為名高母蘄通顯而以官疵民而巳矣此必不可得之數也曰吾固惡夫利之足以昏人智也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此君子之利也故曰心者神明竅也室之有竅以通明也嘗試以一葦塞之而正晝不辯矣今吾正賴此一竅以為吾用而輒起夫較計利祿之私此猶播糠眯目而天地四方易位也無惑乎吏治日隳而民生日蹙也坐視   聖主憂勞於上而不為良有司以應於下也夫牧民不仁非忠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而以族黨交游之嗤笑為解者豈族黨交游固嚴於親而尊於君者也故學者不可不知輕重也取君親與族黨交游較則君親重取位祿與吾心神明較則位祿輕取千萬人之生與吾一身較則一身又輕而千萬人之生重古之人苟可以活千萬人則迂其身而為之損其身而亦為之者輕重審也夫市道君子之所恥也君子之所以異於彼者以其心也若夫政績有聲譽命下逮以吾之勤敏易朝家之位祿此理所必致者而吾復容心於其間則復與市道奚異焉而又奚以恥彼為哉故曰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以為一有憂分之心則入於謀食而不耕而學乃其謀食之精者也然則學而期祿是農伯也仕而務達是市魁也君子恥之而又奚稱焉或曰民利固有程矣國賦固有經矣循而督之無重輕矣節其喜怒無淫刑矣委蛇俯仰道之情矣奚必以官庇民哉曰以若所言是不揣本而齊未也若亦知夫喜奴之所為蕩而淫刑之所為出哉淫刑生於喜怒喜怒生於委蛇俯仰委蛇俯仰生於官官重則不難乎以民為庇以民為庇則亦何所不至矣里有父子負布遠出者遇盜欲殺其子其父延頸承刃夫頸之不難而况其布乎今之牧民者重布而輕子也非果輕子也視民非其子故也吾為天下為民牧者必視民為巳子而私之然後天下之生可遂也

  ○王世貞

  胡子衡齊序

  △胡子衡齊序

  胡子之書曰衡齊既成而長洲令曾鳳儀氏刻之屬不佞貞序焉夫胡子何以稱衡齊也衡者平也所以平低昂而使之當也齊者和也所以和諸味而使之成也胡子所以為衡齊也其大指曰吾儒與它道角吾處吾勝而求彼負以為異端彼亦處其勝以求吾負而譏吾之未至不平而後有爭爭而不能和則害彼所謂佛也老也楊也墨也申韓也彼皆有以自持之吾衡而平之然後劑而和之則皆為我用也洙泗之後而有濂洛濂洛之後則吾儒與吾儒角彼此不求是而求相勝曰尊德性也道問學也主靜也致良佑也隨處體認也體仁也源一而流漸異吾衡而平之然後劑而和之而其源湛如也故曰衡齊孔子之言純者為魯論而小雜者為家語有問荅有自言皆門人紀之者也孟子之言有問荅有自言皆身著之者也荀子楊子文中子亦身著之者也莊子列子身著之而間托之問荅者也其後而為周子張子至   明而為薛子皆身著之者也為二程子朱子至   明而為陽明子皆門人紀之者也胡子之為衡齊也身著之而間托之問荅者也身著之得無有意乎哉聖人立象以盡意意不盡則繫辭焉以盡其言夫大者以道立言次者以言明道以道立言曰經以言明道曰傳胡子之衡齊傳也其所以衡齊之意則明道也其明道將以淑人而軌世也意在明道何害於意意不在明何益於道甚矣胡子之意之審也雖然其辭得無過脩乎哉孔子之繫易曰修辭立其誠誠立矣何脩辭之足病且胡子之學心學也反之心而苟有恊耶即蔥嶺苦縣不諱同也其猶有扞耶即關洛閩越不憚異也如其羽翼乎即禆史巷議不辭采也可借而彈射乎即齊諧虞初不虞詭也是故辨若儀秦而非為強工若丘非而非為刻逞若蒙莊而非為縱博艾僑向而非為淫故曰其指遠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胡子其將庶幾乎余與胡子先後仕於朝而不相值第聞胡子倡道於東南天下之有志者慕趨之若流水而胡子顧不立門戶惟道之是明而巳雖然吾終以胡子之辭脩懼天下後世之以辭求之也然則治胡子者當如何反之心而恊如胡子之於先喆可也是所謂衡齊之衡齊也

  ○王錫爵

  蔡虛齋先生密箴後序

  △蔡虛齋先生密箴後序

  今御史中丞詹汝欽氏既為其鄉先生蔡文莊公疏請得追謚因刻其密箴以傳而問序不佞久之未得其說也一日必記為史官時少保趙文肅先生間呼與講學而不應先生曰子薄講學乎不佞謹對曰小子何敢然是故惡夫以氣稟嗜欲駕學問而行顯密不相權者先生曰何謂顯何謂密曰勝人之謂顯自勝之謂密語未終而先生起躍然曰孺子可教巳當時竊自喜年少見一班驟而得先生肯語巳涉學遊世迨今二十年始大悟其向者言密之粗也夫密箴言自立言自反言自愛不言自勝其條五十大抵皆獨坐獨臥時以治心飬氣去妄去務為默而寡過之行無勝術也故汝清自呼小人自詈嘵嘵嘐嘐自戒老自悔博自危知勝之為害也盖蔡先生沒而其行世之書止於解經圖說為後生嚆矢乃世鮮傳其宂箴而當時相與標立門戶縱辯自矜之士其書洸洋可喜學者至今師宗之然此乃勝義非密義也勝義可以屈君子密義可以愧小人而世之降而趍也與其使君子屈不若使小人愧夫愧心生于巳之不勝知不勝乃可以言為巳而勝者非巳也少以用壯勝辯以禦訥勝躁以飾靜勝天下之事一入勝即不屬之巳故自予小子之讀密箴也請終身不敢言勝人亦請終身不敢言自勝

  ○陶望齡

  潛學編序

  △潛學編序

  黎州徵君鄧潛谷先生篤學嗜古隱德弗曜著為詩尚書三禮禮記繹春秋通函史   皇明書各數十百卷咸鏤版傳於世餘文尚若干萬言編曰潛學藏副未行其高第弟子旴江左公景賢以侍御史持節按兩浙至會稽從帳中以授郡理何君三畏教諭項君元濂挍而刻之而望齡受命為序序曰古之學者其術簡其該統博其所就精求之有本會之有歸如場師種樹根莖尺寸而枝榦旉實具焉夫學以為道而巳道殽為事事載為文六經古人之事也其始特若後世詔教牋疏之章樂語塗歌之嚮方輿職官之志掌故儀注之文編年大政之記太筮稽疑之書朝家所載俚俗所傳而聖人有以見天下之情以為其精實微眇寓是也所言即所用所用即所明施之成務而即謂之道語之成文而即命之經道德政事文章之塗常出於一取之有要故不煩為之有方故一成而後世無以尚焉三代而降道喪術乖而漢諸儒猶授受一經依以敷言持議斷獄决疑於時政治醇固文章爾雅尤名近古如故國舊家之餘守其宗器襲其衣冠其典刑氣象有足述也道又下衰於是樸學專解詁詞家工藻翰儒林文苑畫為二轍况暇語道德政事之同異乎   明興一以經術設科而帖括俳偶所詣彌下弘正間修詞家蔚起吐棄故爛更命古學於是古文經義之文又判然為二矣然唐宋巨家取法庀材皆元本六籍金陵眉山輩雖名為文章士而精討創搆其勤過於老宿以故其所著醞涵浩博往往可誦近之君子其為經義羔雉而巳為古業剽攘而巳其專不及漢儒以博又遠遜唐宋當治經既不暇古業為古業又不暇求本於六經鬨市集潦積薄流淺佻侻而鄙儉盖經術藝文之道至此而交受其敝潛谷先生據道也實矣然後繹之乎經離經也通矣然後函之乎史肄經史也洽矣然後摛之為文其文意行理遣而命於法疑立萬行而餘於態莊言雅奏而極於情若繭絲有緒布帛有幅纊有溫珠玉有澤盖   明興以來為六經之文自先生始而景賢氏蚤歲負墻發五業之篇笥聆三長之雅論躬稟度律妙捐罤筌師資所契暢於事業所謂求之有本會之有歸於斯乎徵焉夫先王教民詔之尊師以示厚也景賢按治吳越身先美化振幽抉隱族淑治奸所以風厲鐫曉其道具至厥有章設動稱先師如臨之敬嚴於手澤一出一入每奉以俱而又鋟梓布傳嘉惠來學俾海內讀先生書者覩其大全所以反俗澆薄歸之於厚旨甚盛也予高先生之風而悅景賢之義敬為之序云

  ◆史乘

  何喬新

  程敏政

  楊循吉

  姚鏌

  ○何喬新

  忠義集序

  △忠義集序

  宋有天下三百餘年以仁厚立國以詩書造士以節義勵士大夫故其士民觀感興起皆知殺身成仁之為美及其遭罹變故而且亡也死宗廟者有之死社稷者有之死君上者有之死城郭封疆者亦有之下至山谷之儒里巷之婦亦皆秉義抱節矢死不辱嗚呼漢唐之末曷嘗有是哉南豐水村劉先生壎如村劉先生麟瑞生當宋元之際懼忠臣烈士貞婦湮沒而無傳也水村作十忠甫史詩如村作昭忠逸詠皆據其所見聞而錄之盖野史之流也其邑人趙秉善合二先生所作為一編附以汪水雲方虛谷諸君子傷時悼事之什若干首總謂之忠義集是時元有天下諱言宋事諸儒於是集私相傳錄而巳歷世既久遺老凋謝殆盡後生不知前輩麥秀黍離之悲而是集幾與塵埃蟲鼠共敝于敗篋之間上舍生趙君璽二先生之鄉人也得是集於老農之家讀而悲之乃挍補其訛缺持以示予予受而閱之觀文履善對孛羅之語謝君直復留夢炎之書為之慨然觀吳楚材荅錄事之詰朱浚語兵士之詞毛髮洒然恨不生同其時助其怒罵也觀劉銳幼兒下拜受藥與王士敏書詩于裾以死自誓又泫然淚落而不能自巳也嗚呼三百餘年樂育之效可見於此矣因釐為七卷錄而藏之浙江參憲王君廷光見之嘆曰此集所記多宋史所遺者是不可使其無傳將刻諸梓屬予序之嗟夫忠義人之大節也根於天性具於人心凡立于天地之間而名為人者孰無是性孰無是心哉惟存養不失則其氣浩然一旦遭事之變觸白刃蹈鼎鑊而不懾若此集所載諸右子是也先生有言讀出師表而不流淚者其人必不忠讀陳情表而不流淚者其人必不孝予謂讀是集而不咨嗟涕洟者尚可謂之人哉廷光佐外臺風力凜然惓惓欲刻是集而傳之其所契者深矣

  ○程敏政

  宋遺民錄序

  △宋遺民錄序

  予嘗讀宋王鼎翁謝皋羽唐玉潛三子者之事而悲之且名不載於史而其平生著述兵燹以來又多淪喪獨其倡和稱述之間見於諸家別集中者猶可考也齋居之暇因裒輯以傳而附以其一時意氣相與之人為十二卷題曰宋遺民錄序而藏之曰嗚呼甚哉未待士之厚而獲士之報如此也江南北矣帝子臣矣勤王捍難之卿相擄且死矣而三子者皆布衣為文丞相客初未始都高爵享厚祿也乃獨拳拳思宋之不置或欲死其主於方生以成其名或欲生其主于既死以暴其志或欲存其廟食于既亡續其王氣於巳斷以求盡此心而不負其主天理民彜藉之以不泯焉夫然後知宋貽謀之善而士厚報之可以為有天下國家者鑒矣吾嘗見前代亡國之君暴虐備至其臣有駢首就戮甘九死而不悔初未始繫於國之貽謀焉者誠以君臣之義截然有定而秉彛好德之良心不容巳也然亦有以其綱常之身與其君父之國委而與人以偷生苟活倖富貴于一時且自以為得計者雖本諸其人之知愚賢不肖而國之貽謀亦容有未盡耳此秦隋之君一經敗亂即如潰瓜不可復救而靖康之末忠臣義士死者接踵又相與維持立國至千百五十年之久國亡王執而猶有如文丞相者挺然以其綱常之身百折不屈就死如歸以明大義於天下後世而二子者之志於是誠可悲矣至今言者每以其名不載史為恨然予嘗竊觀三子者之事而得其心矣方其運去物改之後徬徨徙倚于殘山剩水間孤憤激烈悲鳴長號若無所容其身者苟可容力就白刃以不辭環而視之非不自知其身滄海之一粟也而綱常繫焉故寧為管寧陶潛之貧賤而不悔者誠有見夫天理民彜之不可冺也然跡其平生則亦將求以不負此心而巳豈必人之巳知也哉而其志則巳光耀硑鍧于青天皎日之下雖歷萬世光景常新不與海桑而俱化矣固非若世之淺丈夫建尺寸之功必待銘之鼎彜刻之琬琰而後名可永也繇是觀之夫三子者豈以史之載不載為加損者哉區區孤陋每摭拾其殘編斷簡而伏讀之其言勁如風霆煒如日星而黍離麥秀之感溢于言意之表殊使人不能終篇固以毛髮上指涕泗交頤如見其人于九亰凜有生氣欲從之游而不可得也矧夫一時相與者又皆慷慨悲歌之士或倡和焉或稱述焉皆足以起人心之忠義振末世之委靡百代之下讀其文想其人將必有任天理民彜之責于一身而與之冥契神交於百代之上者矣然則有天下國家者可不鑒於此哉編之末復附以元主為宋裔之說一本諸故老之傳聞參之史傳之登載卓卓乎可以信後世而無疑盖又將以慰夫三子者不忘宋之心于地下而宋貽謀之善之報亦于是乎見矣

  ○楊循吉

  金小史序

  △金小史序

  女直東夷之至微者也乘契丹氏亂崛起海隅不一年遂有遼半宋之弗謀而與之連也天祚執而二帝亦不免焉於是犬羊之徒腥汙中國偽楚假齊繼為子皇帝趙氏百年故疆蠹去十五九朝寬仁之恩一旦蕩矣天下之大變生民之至痛孰甚於此也惟建炎天子奮起歸德中原咸有石社復還之望而奸檜沮成諸將敗氣一飛死始真棄半壁天下退居臨安僅僅為一附庸或曰非特檜意也道君歸淵聖返而無所位置焉誠若是也宋實自壞罪豈獨在金歟自是厥後虜勢日盛南渡君臣甘心北面於吳乞買輩君之父之伯之叔之猶未厭也逆亮窺江禍及其躬而後巳焉當時士大夫號為橫經講道者何限然目視君父歲捐數十萬以拜跪事人如無也其亦何顏侂冑雖戮猶有志焉特其為人庸耳以實求之不皆其罪人耶君子以為有一管夷吾遂足以興齊宋誠有人豈至於是然則終宋之世不可謂非談儒者誤之也賴天之鑒禍流毒不爽亶景亮三酋以次授命於其下禆將小夫如殺狗豕然無惜者而蔡城之焚墮宋目中百年之讐始為人心一快然而禮樂衣冠為其竊據多矣亦何足以贖之乎繇今觀之猶能使談者氣塞則在當時宜何如也或曰階厲自貫不然夷狄惟弱則遁耳是雖無貫亦至也奚獨罪其家人哉檜和則罪貫與侂冑戰則罪惟拱手而談者無罪則宋之不振宜矣自古夷狄安識有禮義所畏者戰耳今日曰儲粮明日曰練兵持重一語特為宋家君臣之障蔽至於壞盡社稷而不知也豈不痛哉然則金之得成其虐者人也非天也循吉伏覽往迹而輒悲之以為金所關中國事至大竊因故史浩繁弗便觀於是摘其興滅之大故旁采他錄屬而書之綿歷三載始克成命曰金小史削其名號章政弗書斥偽而惡其竊也惟涉宋者雖細不棄史固為中國作乎嗚呼繇當時觀之則完顏氏帝也盟主也上國也繇後世觀之則夷狄也禽獸也大盜賊也故循吉之為此書也所以疾金之惡而發之憤也非為金作也

  ○姚鏌

  改定元偽淮陽憲武王碑序

  △改定元偽淮陽憲武王碑序

  余讀金史見張柔之蹙金張弘範之覆宋未嘗不掩卷而嘆恨渠父子之濟惡以戕宗國也夫柔宋遺民也不當仕金而仕之巳失身矣既為戮力行間巳而為蒙人所獲不能即死又為敵用又刼金以兵金亡而又移師攻未其罪盖不容於死柔死弘範繼之範也忘其身之先為華也不思沈勁李湛之求盖前愆踵其父惡而敢於傾宋範之罪通于天矣初柔首造逆謀乃治兵于亳而範復成之故亳有張氏廟而範之廟碑則元偽學士虞集所撰也大抵侈蒙主之威德與張氏之功勳而不知柔父子之元惡實為萬世華人之所痛恨也後之君子若忘元之為夷則集言似未為過若不忍於宋之滅於夷也則集之褒頌誇美真所謂一字一涕也尚忍終篇乎哉顧集與柔範等耳無足深罪昔我   太祖皇帝嘗禁泉人蒲壽庚孫勝夫之子孫世不得齒于士盖治其先世導胡傾宋之罪故終夷之也柔範之後宜在此禁而獲免於論豈宋景濂諸人皆嘗失身於元而無以發斯義與何當時朝論之獨遺此余懼讀碑者之不察也特正其偽稱刪其溢美為修宋史者立一義例凡有人心者見之必於此焉變矣使世之任兵革者不以殺伐為績而以識華夷君臣之義為重勒金石者不以撰述為工而以辨順逆邪正之分為賢誅既死而警將來庶有感於斯文云

  ◆書籍

  豐坊

  周復俊

  ○豐坊

  世統本序

  △世統本序

  人有言經以載道史以載事事與道果二乎哉吾聞諸夫子下學而上達子思亦云率性之謂道性也者天理也道也者人事也人事循乎天理乃所謂道故古之言道者未始不徵諸事也言道而遺於事老之虛佛之空而巳矣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美聽而非踐履之實用行事有跡而可以端趨舍之塗是故詩書巳刪禮樂巳正必假魯史修春秋以為詩書禮樂之用必徵諸行事而後實也經與史果二乎哉繄六經賴夫子而醇諸史出於浮士而雜非經史之二也存乎其人焉爾故善學者必通經然後可以觀史明道而後可以處事此本未先後之序而不可以二之也古者史官大事書之簡冊小事書之布帛故有太史以職簡冊簡冊者綱若春秋之經是以內史以職布帛布帛者目若尚書若內外傳之體是巳外史職列國之書小史職百家之說四職備而史灋具繇黃帝以來未之有改也呂政隳天典籍是滅史官不設厥職遂散漢興司馬遷作史記始立紀傳紀傳立而太史之法亡矣荀悅變紀傳而作編年編年作而內外小史之職混矣降若班固鄭玄崔寔應奉劭蔡邕劉珍侯瑾魚豢譙周韋昭薛瑩王沈陳壽華嶠司馬彪皇甫謐陸機束晳王隱張勃虞預孫盛于寶鄧粲謝沈朱鳳孟儀袁山松袁宏王韶之檀道鸞徐廣何法盛劉義慶謝靈運范曄何承天徐爰裴松之子野蕭衍陶弘景蕭方沈約崔浩蕭子顯江淹許亨陸瓊魏收王邵王通房玄齡李百藥姚思廉李延壽溫大雅許敬宗張太素令狐德棻牛鳳及劉知幾徐堅韋述吳競柳芳馬總蕭穎士韓愈杜佑鄭暐劉餗高峻趙鳳姚顗劉朐孫光憲徐鉉王溥梁周翰楊偉王欽若章得象呂夷簡王洪孫甫陳彭年宋庠初歐陽脩薛居正王洙吳充劉恕章衡劉敞攽范祖禹蘇轍張啇英林虙胡宏呂本中唐仲友曾慥李燾羅泌李心傳陳傅良胡一桂金履祥陳櫟歐陽玄呂思誠宋濂王褘陳桱胡粹中梁寅丘濬金燫之徒述作雖繁皆未聞君子之大道也唯宋司馬公通鑑敘事有法鎔鑄貫穿成一家言信超乎諸氏矣而是非之公尚有待於朱子朱子綱目明天人之道昭監戒著幾微誠有得於聖人之傳者顧書成於師淵而晦翁之手筆無幾是以綱詞多費非謹嚴之體目記太畧無以考見本末學者每遺憾焉若夫四史之法則槩乎未之及也道生垂鬌有志于斯弱冠于祿未遑卒業然於心恒弗忘家故藏書萬卷甫入仕筙悉以俸入購書又積萬卷乃謝病歸絕家務簡交游鎖閣而讀之參互考訂晝習夜思爰自洪荒以來數千百年之事繩貫數計灼如今日乃輯舊業編十絕而就緒名曰世統統者授受之曆數也先辯統之正偽然後祚之脩短政之失得君之昏明臣之忠佞可得而評焉綱祖春秋嚴美剌也目宗左氏著本末也每代之終必敘禮樂官賦刑曆葑文食貨后妃列國諸臣又以兼史漢傳志之體也盖一啟冊而史法備矣雖無用乎明道要之必徵諸實其諸異乎虛空之談者與錄成?之子姓庶幾繇是可以言學非敢示于人也或誚余曰棄官著書勞心致疾不亦惷乎覆瓿而巳余聞而笑曰天地之間物必同歸於盡區區幻形且非吾有矧身外之物乎知其必盡無可奈何則亦從吾所好而巳矣夫庸恤其它歲在玄默執徐月在陬日在奎為之序

  ○周復俊

  元史弼違序

  △元史弼違序

  元之先愚不知其何昉也夷不立文字譜系莫紀苟聲教弗加九譯之所不及雖有禽音鳥跡弗達於中國也中國之人弗辯也故其系莫詳焉逖犬狄哉有孛端乂兒亦不知其父誰某也母阿蘭一乳生三子季即孛端乂兒種類滋蕃部部落析曰合答吉曰散肘曰吉狎又謂札即剌氏世居烏垣之北是謂蒙古與鬼羅乃蠻九姓回鶻故城和林比壤九世至也速該攻塔塔兒獲其酋鐵木真而以名其子云大氐夷貉之生放軼若羊豕之散于坰聚居若蛇虺之偃于穴有牝牡無上下勢雄者推之衰耗斯去之有長少而無父子子壯軼分地屏居稍不平父子集醜類操戈鳴鏑相鬪殺必一勝乃巳勝也父亦偃然伏胯下縶之曳之屠之藐若狐兔待尊者且然何有於同類乎矧其異域者也乃若蒙古孕形沙礫稟氣金行故其姿狠鷙貪殘凶狡淫賊城誅函夏室翦蒸民奚翅萬億例視金遼禍尤烈矣夫小雅廢而四夷交侵元氣衰則百疢皆作蠢茲胡元之興豈獨繄人材智之雄抑以有宋中葉主闇臣奸逡巡末齡天怒人怨華風浸微虜運轉劇無惑其然矣加之中國智能之士甘為鷹犬齧我冠裳或帷幄紆其謨或爪牙决其力故其行師長驅亡前崩城碎邑咸若曹掖之也迨僣平區宇雄圖巳成梟心載溢幽燕嵩洛之間號稱儒傑顧為之斧藻彌文張皇勳業必欲俾其主軼殷周而肩堯舜何其罔也試言之后妃婺處臣下委禽妖髠宣淫宮寢通籍於斯之時三綱淪九法斁非獨手足倒置貽賈太傅之悲而巳豈非純坤之大會歟於昭  聖代洗滌腥膻   皇祖詔修元史面授儒臣毋虛美毋隱惡而載筆綴言之彥私填胸臆公肆謾欺天語弗崇家風盡廢語云豺狼何親不然無樂乎其侈言之也愚蚤承先訓繼志無聞翱翔滇藩休澣多暇爰窺往史憤腥穢之滔天衋 言之迋世旁稽遐紹敘次釐革其美其剌班班著之篇牘矣嗟夫千載是非之公莫能終揜諸臣紀載之謬奚可勝誅惟申言弼違式昭來葉云爾

  ◆紀錄

  桑悅

  李廷梧

  唐龍

  費寀

  侯一元

  李攀龍

  王世貞

  ○桑悅

  金文靖公北征錄後序

  △金文靖公北征錄後序

  永樂八年十有二年   太宗文皇帝親征北虜出師者二臨江金文靖公實當帷幄之寄作北征前後錄江右大參儆菴舒城秦公崇化既自為之序以引其端復命予申之以言俾龍泉令嘉興姜君學夔鋟梓以傳不朽予敬觀者再歛袵而言曰自古帝王之自將若宣王伐淮北之夷撥亂反正謂之定師定師者理漢高祖平城之役輕挑強胡謂之漫師漫師者挫隋煬帝唐太宗好大喜功皆有高麗之伐謂之荒師荒師在淫主則亂在英主則衄自是而後若宋太宗財力未贍即欲收復燕雲謂之棘師棘師則不支至我朝   太祖高皇帝聖神文武淨掃彌天之虜謂之滌世之師   太宗文皇帝仁勇奮發迅摘蘖芽沙漠永清謂之繼武之師滌世之師功貫百王繼武之師澤流後裔予嘗訝   太宗文皇帝以萬乘之尊不憚逐虜之阽危今觀此錄始知   聖躬龍潛之時凡虜地山川之險要經練巳熟而於焚龍城犁胡虜塞之策悉巳素定於胸中且以正興師鐵騎百萬川湧山峙尚何醜虜之敢犯耶傳曰言之無文行之不遠文靖蓺營宿將百戰無前是錄之成當代絕筆百年承平邊塵不驚於是乎驗誠仗伊傳居禁中頗牧在邊陲而又修文德以堅中國之防吾有望天下後世此錄之無也於是乎書

  ○李廷梧

  嘉興守楊公政蹟錄序

  △嘉興守楊公政蹟錄序

  曩予令桐鄉聞陽城楊公之為守也邑無饕詖郡無秕政民皆恪勤于農有無求利於官以干農功者去之數十年凡政之惠利者究其源委必出于公民之咸造于庭白事之顛末必曰楊公云何他守不得與也後予入官于朝益聞公之行業于士大夫間至於墓隧有碑郡乘有志名臣有傳則又天下所共傳誦不可掩者公何以得此于人哉夫至大至剛之氣人誰無之然能善養而充則至于塞天地旁日月出幽入冥亭亭物表而或不然者欲誘之也公自筮仕以來即捐妻子簡嗜欲抗志勵操介然不群故其襟懷洞達正氣常伸茹闇濁不為之驚解棼錯不為之亂調甘辛定震撼不為之撓非其義萬鍾不足豐也非其道王公大人不足貴也惠澤之流又足以沾溉群生憑藉數世人徒見其方嚴竣整若巖聳壁立不可狎視不知所以持養是氣者盖非一日之故矣信天下之偉人也哉然公在郡踰九年知巳不逢徵召不至臨乎其上者非惟提衡推挽之未聞也顧忮害之擠抑之甚者從而下石焉及既滿考始有浙憲之擢雖進位中丞又連輒斥環天下列郡數百而能柔言脂軸飾智為恭席未及溫皆接武要地考其所以為政曾未能望公一二也而升沉久速迥乎不齊如此豈有繫乎其逢耶雖然公去民思之不忘於是砦石以識歌頌之聲櫝衣以示弗翦之意茲又有政嘖之錄焉以今之人心如此則當時之人從可知矣以公之得民如此宜乎時之不我容也上舍生陳詔以錄示予請為之序予故備論公所以繫民之思者如此嗚呼陳生錄此其有所感也夫其亦有所諷也夫

  ○唐龍

  循吏私錄序

  △循吏私錄序

  正德己卯江西缺監司予當行是維孽王湛亂虔劉斯民燬其室廬是維士馬彭彭繹騷于途征餽轉輪蝟興于野乃民敝焉日阽諸危亡庶府之政若棼網然既至實弗勝是懼亟問于君子曰吾聞政有經今日之事奚先曰民病哉官邪昌哉大者卹民隱正吏習巳矣抑聞有序二者奚先曰吏失職則民失業夫民猶羊而吏為之牧者也古之牧良故澤而肥今之牧殘隕然斃矣奈之何不跳踉而號也無亦正吏習是急哉予曰聞命矣乃布檄而以繩諸黷貨奸政者弗悛督責之又弗悛必斥勿貸君子曰性有善慝習有上下政有觀懲故烹封舉者疆國賞罰明者識治子之政母乃詳于懲而勸猶畧乎予曰不明之過也乃俾有司錄諸先為吏循而沒有遺愛者于是乎廣信府錄同知曹琥吉安府錄推官陳茂烈建昌府錄推官羅江于是乎泰和縣錄知縣陸震安福縣錄知縣莊典言其政皆曰介乎其廉而節也郁乎其惠而和也挺乎其直而不回也哲乎其明而不闇也秩乎其肅而不替也言諸其民皆曰始奠乎安若堵乎而今繇繇乎思之若父母乎予曰美乎碩乎澤澤乎吾幸而論其世焉諸郡縣先是有祠乃俾斵木為主增祀之吾見吏而土者憮然曰均之民父母也彼沒而歆民之祀我顧生棄于民哉庶幾賂不彰與私欲不行與掊克不加與刑均而賦儉與作偽自遠而奸慝無所容與民于于然隱日瘳矣卒不悟不勸者不仁之人民之殃也天其夭諸夫錄止五五人慎之也抑以耳目之所睹記而事易見人易感也况前乎此者業載諸祠後乎此者未盖棺焉非故畧也附錄高■〈號上土下〉易春乃吏習有關焉特錄劉源清大忠義也特錄夏尚朴劉翀貴士行也夫忠義昭士行興然後吏習不媮抑勸之大者乎

  ○費寀

  崔氏忠義家訓卷序

  △崔氏忠義家訓卷序

  正德己卯南昌之變稱兵犯順東指金陵懼為皖師所尾既屠南康破九江遂乘勝率眾百萬環皖城期受降而後木時指揮使崔文城守卻賊有功聲威烈烈予嘗喜而為之歌矣頃君不自以為功出忠義家訓卷謁予序之予觀諸大夫所為傳若記乃知崔母宋夫人當危難時曾呼文而詔之曰人臣之義有死無二爾意爾力保爾疆宇即有不諱吾偕爾婦以死不爾先人辱文毅然白主帥犒士卒乘城先登以迎賊鋒賊臣皖人潘鵬誘城降文折以大義手刃其家僕一人磔城上知其不可誘也攻益急文乘間飛砲聲震林木突出死士三千人猝擊之賊眾錯愕爭登舟死溺者千計自是賊不得逞鬱鬱宵遁西返而城以完矣予惟婦人女子平居習聞閨壼事而巳何能曉明忠義若是耶逆濠憑藉宗室積威稔惡殆二十年一旦逞茲不軌莫不謂其十事九成中立而規利便者雖縉紳亦或不免况婦人乎母乃從容諭子不使有徐庶心亂之說以樹其勳烈若此顧不信難矣哉昔齊湣王弒於淖齡王孫賈失其處以歸其母責之一呼而從者七十人用保莒城以立其子漢王陵事高祖項羽質陵母軍中母伏劍死以成陵志然則文之得於母訓亦何異哉於戲為人臣而懷二心者聞之足以媿矣是宜君子侈美其事而予樂為之序

  ○侯一元

  待罪日記序

  △待罪日記序

  夫為吏而廉為臣而直為學而好道斯數者非士節所期哉矧兼士者乎廼余於古林何公而獨有闚焉其乎居嚴一介世之廉者有之廼若夫貪人竊政舉世混濁身巳阽危命在晷刻而猶堅辭有處之餽親老垂白家徒四壁而猶遠謝可居之積所謂竊脂不穀非其性然哉夫攻宵人者或有以則非正也若記中所晤請室諸公則皆無以者也然鮮不以射隼為功而欲解之者公則不然上書數千百言一惟懇懇乎君心之蝕國脉之傷民情之墊其末也乃始極口於大奸若曰是賊吾君民而病吾國者不可以不治也豈嘗斤斤乎佞之為遠而人之與謫哉是其以天下為度者也盖公素淹理學故始則精白以籲天繼則籨容而待事士女萬億精感異物相與鳴繞而不悲卜人知吉兇狡獻誠湯網巳開而不喜斯學問之力也然客謂公患難得力則又曠然曉之以致一之理此有異於陰晴晝夜相代于前乎哉姬周赤舄華陰大鳥亦若此矣故公為之廉也直也學道也無恴者也而有意者舉莫及焉非以其誠哉往縉紳間常以攻嚴氏者未有能全而公之攻之也尤甚甚於諸公而獨全以為恠聞其時盖有為嚴謀者以不宜逞志於公而嚴亦自欵遂止嗟夫中流觸舟不怒褊心夜行射石乃至飲羽孰謂純誠不忮如公而不動物者哉世之君子欲直前而不傷足者則視公可矣或曰公之無意信矣其有記何也曰斯學道者之程隼也自東萊呂氏則有之故日而記之歲而會之其純耶朂之其貳耶更之故曰瞬有存息有養也夫公之平生其焉所不記而區區一待罪之間哉吾溫少守蒲侯者公門人也學公之學志公之志間示余斯錄焉而值余之病也則授意弟麟俾書之以風夫世之為廉直而學道者

  ○李攀龍

  按察李公永慕錄序

  △按察李公永慕錄序

  公生十一年而太孺人卒踰二年而贈中書君卒卒後若千年而公舉進士授中書舍人改監察御史擢今官矣猶日儳焉如贈君太孺人者之有所欲之而未能即命也贈君太孺人者巳矣何以猶君有所欲而未能即命也人情十三□故父母則猶若始免于懷雖猶若始免于懷而視成人為巳近精氣鼓舞不可適以變著於愛斯愛著于悲斯悲矣襁褓而狎膝下曰父母是常一旦自顧苴如顧其父母宰如顧其榱棟几筵宴如也顧之終鮮兄弟無以圖先德而語世美顧之今不可為而前不可知也其事異矣喘息之所不至而瞻依至焉瞻依之所不至而感通至焉以喘息則嚮絕以瞻依則形絕以感通則勢絕其類共矣非復襁褓而狎膝下曰父母是常者此精氣鼓舞而適變之始公所繇一著于悲而情不能以時遷者也是故終日言不遺巳之憂以憂父母終日行不遺巳之患以患父母則顧而言則顧而行矣公往按山東河南時僾然如父母見乎其位者思得賢也朝而必有薦疏愾然如聞父母之聲者思得冤也朝而必有白狀所罷監司太守某以下若干人所奏逮論殺某若干人無不踟躕躑躅若即命於父母者顧之諦於生也顧之諦於生致顧之斯生矣是無是形而託儼然於堂上者是不需菽水而朝夕承懽者也夫精氣善應一著于悲斯悲是永慕之義矣人情切不及見父母可欺以非其父母此無他佹得之也老而喪父母不可奈何廢而任之於父母此無他佹失之也襁褓而狎膝下生十三年曰父母是常安所不得安所不失哉霜露既降悽愴履之非其寒之謂也身被國恩而與有榮施乃自顧猶苴如顧其父母猶宰如顧其榱棟几筵猶宴如也繇是乃有重被國恩而若無與於榮施者是曾參所不願於椎牛季路有枯魚之嘆也公再秉憲異臺同風余遠而望之湫然清靜知其為七尺之孤切而私之言行無罹于憂患知其著於悲而顧之致生也其在于公則言行成而容不知而錄之所繇以名永慕者乎

  ○王世貞

  戚將軍紀効新書序

  △戚將軍紀効新書序

  閩中汪中丞使來云戚將軍用兵如神其所著紀効新書者公能無意一言乎不佞故嘗從王憲使論敘戚將軍用兵狀曰戚將軍善用寡巳又曰戚將軍善用眾巳又曰戚將軍善用敗巳則曰戚將軍善用勝問所以善用狀則曰縣官自急海事來悉天下力厭之東南大約越卒十不能易倭一而戚將軍縣裨挍起提千餘烏合之士躪其穴而梟夷之若芟稿然即無論戚將軍用寡巳今諸邊大將將不過三千人勢不能他有所舉而獨戚將軍任大將至將數萬人其精神之所提衡注使凜乎若出于一人而肝膽之是無論用眾也戚將軍所遣卒或不幸偶中敵以敗告戚將軍益治兵自如往往利用其瑕以誤敵敵懈見即陰鼓我之氣而驟用之以成大勳故戚將軍之敗往往為勝端而他將士見小勝則志小溢見大勝則志大溢日擁鮮鬪華以勝形視下其下亦兢為臾辭悅其上而貪於懈是故其勝往往為敗端乃戚將軍益治兵自如即不幸敵勝而不得以勝壓我我勝而敵不得以其敗誤我今戚將軍起裨挍婁遷至大都督佩兩印跨制三道大小可數十百戰所殺鹵萬萬計稱東南名將無偶戚將軍者因出一編授余曰此戚將軍所著紀効新書也余得而讀之卷凡六百自束伍以至水兵篇凡十有八精者揉無間操無形若莊生之談要眇粗者教技擊按營壘分水布陸纖悉條備若陶朱公之治生其明賞罰定章程刻覈斷斷若韓非之論難剌見寇隱出神入鬼若季主君平之前知余乃作而嘆曰戚將軍能縣官誠用之北赭澣海封狼居胥取萬戶侯何足道哉是寧獨東南為余嘗恠漢武帝時下朝鮮埽滇笮甌閩南三越不旋踵而若承蜩然最難者匈奴耳而大將軍驃騎將軍以輕騎絕大漠數得志焉此豈盡出天幸不至乏絕哉而太史公傳自鹵獲封戶外略而不具載意其人以文章奇天下怏怏奇數不欲令武士見所長耳及讀至市欲以孫吳兵法教驃騎不肯受曰不至學古兵法顧方略何如夫然後而知驃騎將軍與大將軍之微也彼故長於技而短於法即不盡出天幸於後世何所所自見焉若孫吳穰苴韓信諸葛發其藏為一家言業巳進是矣其微旨奧義往往使介冑之士見之而不能習觚翰之士能習而不能用夫卑卑施名實焉能廢戚將軍書哉雖然兵陰道也而陽言之語云我能往寇亦能往戚將軍毋亦少閟所餘矣將軍名繼光東萊人中丞名道昆徽人閩功與戚將軍共之又操文卓柄而汲汲然欲以余言顯戚將軍王憲使名道行不識戚將軍顧獨遜戚將軍賢俱可書也

  ◆彙考

  王世貞

  ○王世貞

  萬姓類譜序

  古今謚法通紀序

  內閣輔臣年表序

  △萬姓類譜序

  先王因生而賜姓胙土命氏然則姓也者其統乎氏也者貴而始為別乎乃楊用脩之釋書則引黃東發論以為五帝之世民無姓貴而為官者始有姓百姓之平章所以別於黎民之於變也而說者又謂姓從生從女姓者女之適而別者也故曰姚曰媯曰姒曰姬曰嬴曰■〈女畐〉曰姞其左皆女也自命氏之說行而周之王族與諸侯之公族卿大夫之別子往往自為姓而隋唐以先智者亦往往輕用其見而叛其源有義而改者有音而改者有字而改者有合音與字而改者有慕古而改者有慮難而改者有因一事而改者夫其率然而為改也即再易世非縉紳先生何知源其人之相戕賊也相為禽亂也亦孰從而遏之甚矣今之晳於姓也別姓為婚別源為宗別祖為族夫劉之望最夥為二十五王次之為二十一張又次之為十四李又次之為十一然而不以異望而婚也其不相婚固也然而彭城不譜弘農瑯琊不譜太原清河不譜南陽趙郡不譜隴西各以其望而宗也宗也而小遠非譜通其始不族也族則近而別婚則遠而嚴甚矣今之晳於姓也雖先王何加焉盖自唐宋而來其譜姓毋慮數十家而吳興凌大夫始合而為一其源別郡望條著臚列而諸能以姓顯者咸附焉凌大夫之言曰我非以眩靡也將使夫探源者油然而毋胥戕賊也介然而毋至為禽亂也於世道將小補哉雖然執是以稽古今之能顯者謂之姓史可也凌大夫名某壯而解郡紱歸而著書成一家言茲亦其卓然者

  △古今謚法通紀序

  夫謚者所以尊名也人主有號焉有謚焉春秋題辭曰號者功之表也謚者行之跡也是故號有媺而行有慝夫謚者春禾義也一字褒而華袞一字貶而鐵鉞孟氏有言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且謚有媺慝同辭者靈武共莊之類也故曰春秋義也皇之為太昊庖羲氏也炎帝神農氏也號也黃帝之為皇也帝堯之為堯與帝舜之為舜也謚也皆易世而後追隆之者也人主之有謚自黃帝昉也夏忠而弗舉矣獨有大禹商質而弗備矣獨有成湯後世之有二謚也自成湯昉也商之諸帝以甲乙氏抑何質也然武丁之有武也而又加之以宗曰高與大戊之為中宗也以表功德也人主之有廟號自中高昉也西漢之為宗也僅文武宣元焉東漢而皆宗矣人主之靡不廟號自東漢昉也癸之為桀也辛之為紂也易世而後追貶之也周之有幽有厲也其臣子不得巳而施之所謂至南郊稱天以謚也秦皇帝制詔天下毋以臣議君子議父自始以至千世萬世焉然不三世而宗社墟矣夫幽厲之不得易與秦之不得廢皆理也湯滅墩國自謂之曰予甚武盖天下稱武王焉楚有義帝因之矣人主之有尊號也自湯為武王昉也周追王王季而不為謚也漢因之身不享天下而冐君謚自魏曹氏昉也周法卿大夫有爵故有謚士無爵故無謚吳越之不君謚也夷道也秦楚之不臣謚也未純華也齊晉衛之謚也自卿止矣大夫而下無謚何居班於天子之士也魯之謚及大夫矣何居為其為周公後也用王禮也鄭之不臣謚也伯國也宋公國也其不臣謚何居我未之前聞也戰國之君驟而廢人臣之謚而天下同之矣然死無謚生有號如武信文信武安剛成之類是也媚生而薄死也後世之封爵不以地而以德自戰國昉也西漢之有謚也緣爵者也東漢亦緣爵者也然而加慎焉故西漢之嗣侯無弗謚也東漢即創侯有弗謚也晉渡江而後詔公卿無爵而賢者亦予之謚無爵而謚自晉昉也白虎通曰夫人無謚者何無爵故無謚也然而春秋傳蔡共姬其謚何賢也不知夫周穆王之盛衰淑人先之矣婦人之有謚自周穆王昉也太子元士也士無謚是以太子無謚晉惠公之改葬世子申生也而謚之共後世因之太子之有謚自晉申生昉也人臣而有三謚者衛之於公叔貞惠文子也   明因之以再及方士犬生而預賜之謚衛侯之於北宮貞子析朱成子也二法皆衛敝也處士之有謚自符秦之於張忠公公孫永昉也其有私謚也則自春秋黔婁昉也春秋出奔而仕它國者有謚如臧武仲中行文子之類是也崔杼之為武也欒盈之為懷也身僇矣而族又滅何居豈其故臣而追謚之抑左氏撰也宦者之有謚自北魏昉也方技之有謚亦自北魏昉也公卿大夫祖父之有謚自元昉也王世貞曰余奚忍言哉余奚忍言哉謚至元而濫極矣是謂以虜□飭漢藻且其人也冠履之不卹而焉用文為所尊何名跡何行哉   明興始稍稍為畫一之制自   皇帝后太子而下凡親王一謚郡王公侯伯文武臣二謚親郡王而非譴終無弗謚也邵王之支子而將軍而中尉即賢弗謚也創胙之公侯伯而非譴終無弗謚也其嗣公侯伯而非賢與文武三品而上非賢弗謚也三品而下非大賢弗謚也不亦彬彬稱質文哉然而所以一惠之旨亦日渝矣余故備述其人與事辭凡若干卷而為之序庶後之司國是者有考焉

  △內閣輔臣年表序

  內閣故翰林學士任也始   高皇帝渡江剪荊棘日不暇給矣而稍稍從諸儒生受經而是時弘文學士基最貴幸當帷中寄丞相以下亡敢望之巳益勌馬上業進學士丞旨同及濂濂又最幸得偕上坐起其職大抵紀注言動備顧問云而   上時時授以 旨使為詔草濂獨多所當久之   上倣宋益置華盖謹身文華武英殿四文淵東閣二俱大學士秩正五品徵諸明經長者以次代擢而會丞相惟庸敗析中書六之尚書寄天下任而大學士稱近臣不為置僚屬亡所治   天子方自操威福亦亡所寄裁至   文皇帝繼大位始即文淵閣召侍講等七人日入直左右巳益親   上上所與謀羣臣甚秘遷至大學士歲時賚予同尚書矣   仁   宣朝用太子經師恩累加至三孤益尊而   宣皇帝右文遏殺內柄無大小悉下大學士士奇私取報行而吏部蹇義戶部夏原吉以不時召得迭入省可六尚書事與士奇均而大學士陳山等或□所關預豈非無顓職繇   上輕重裁耶論道之體創尊   仁   宣迨   景及   憲大權始集今視之赫然真相矣夫閣臣於禮至貴倨也視百司乃無重相壓何以相稱焉其喜怒借上意故上不嫌逼也威福間巳意故下屏息也創白繇六曹故難不與也取以詔行故眾無敢訾也賢者當之不見跡而治不肖者當之不及敗而亂此在人主擇矣起永樂之壬午其姓氏歲月備考見云

  皇明文徵卷四十六